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"你们是来旅游的吧？要不要尝尝我们山里的野菜？"
云南大理的偏僻山村里，一个憨笑的年轻人热情地招呼着刚下车的游客。
李建国原本只是想拍几张风景照，却被这个年轻人的笑容深深震撼了。那张脸...怎么会这么眼熟？
"老李，你怎么了？脸色这么难看？"妻子王美丽担心地问道。
李建国死死盯着那个年轻人，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。二十年了，这张脸在他的噩梦里出现过无数次。
"不可能...绝对不可能..."他喃喃自语，额头上冷汗直冒。
年轻人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，怯生生地看着李建国，眼中闪过一丝说不清的情绪。
这一刻，时间仿佛静止了。
01
李建国今年四十八岁，在省城某银行做中层管理，妻子王美丽是某医院的护士长。两人结婚二十五年，现在的日子过得平静富足。
"老李，你最近工作压力太大了，咱们去云南转转吧。"王美丽看着丈夫日渐憔悴的脸色，提议道。
"好，正好我也想散散心。"李建国放下手中的文件，揉了揉太阳穴。
两人商定好行程，第二天就踏上了去云南的旅程。选择云南，纯粹是因为王美丽看到网上的攻略说那里空气好，适合养生。
飞机降落在昆明机场，两人租了辆车准备自驾游。
"你开车小心点，山路崎岖。"王美丽系好安全带，翻看着手机里的旅游攻略。
"放心吧，我开了二十多年车了。"李建国发动车子，驶向大理方向。
路上，王美丽一直在刷手机："这个村子看起来不错，风景很原生态，咱们去看看？"
"哪个村子？"
"就是这个...小沟村，据说还保持着很原始的风貌。"王美丽把手机递给李建国看。
"行，你说去哪咱就去哪。"李建国瞥了一眼，继续专心开车。
车子在山路上颠簸了近三个小时，终于到达了小沟村。这是一个坐落在山坳里的小村庄，三十几户人家，青山环绕，空气清新。
"这地方真不错，比城里强多了。"王美丽深深吸了一口气。
两人刚下车，就有几个村民围了过来。
"你们是来旅游的吧？要不要在我们村里住一晚？"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热情地招呼着。
"你是？"李建国问。
"我是村长老李，姓李名国栋。我们村现在也搞旅游开发，有几家农家乐。"村长笑着介绍。
"那太好了，我们正愁晚上住哪呢。"王美丽高兴地说。
正说话间，一个年轻人从村头跑了过来，手里还提着一篮子野菜。
"村长，有客人来了？"年轻人憨憨地笑着，脸上带着纯真的笑容。
村长点点头："小山，你先回去吧，把野菜给你大娘送过去。"
"好的。"年轻人点点头，转身要走，突然又回过头看了李建国一眼，眼神中闪过一丝疑惑。
李建国也注意到了这个年轻人，总觉得这张脸似曾相识，但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。
"村长，这个年轻人是你们村的？"王美丽好奇地问。
"是啊，小山是个好孩子，就是脑子有点...你们懂的。"村长压低声音，"但是人特别善良，村里人都很喜欢他。"
"他家里人呢？"李建国不经意地问了一句。
"这孩子命苦，从小就被人遗弃在我们村口，是我们村一个老婆婆收养的。老婆婆前年去世了，现在大家轮流照顾他。"村长叹了口气。
李建国听到这话，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寒颤。
02
村长把李建国夫妇安排在村里最好的农家乐住下。房间虽然简陋，但收拾得很干净。
晚饭时，村长特意请两人到家里做客。
"来来来，尝尝我们山里的土菜。"村长的老婆热情地招呼着。
正吃着饭，那个叫小山的年轻人又出现了，手里拿着一束野花。
"大娘，我给你摘的花。"小山把花递给村长老婆，然后怯生生地看了李建国一眼。
"小山真乖，快坐下一起吃饭。"村长老婆慈爱地摸了摸小山的头。
小山在桌边坐下，一直偷偷地看着李建国，眼神中有种说不出的复杂情绪。
"小山，别总盯着客人看，不礼貌。"村长轻声提醒。
"没事没事，孩子可爱。"王美丽笑着说。
李建国却有些坐立不安，那种熟悉感越来越强烈，就像有什么东西在心底深处被触动了。
"小山今年多大了？"李建国忍不住问道。
"二十多了吧，具体多大谁也不知道，毕竟是捡来的。"村长回答。
"他刚来的时候多大？"
"看着像四五岁的样子，会走路了，但是不怎么会说话。"村长老婆接过话茬，"当时那个场景我现在还记得清楚呢。"
"什么场景？"王美丽好奇地问。
"那是二十年前的一个雨夜，下着大雨，我们村的老婆婆半夜听到哭声，出去一看，村口站着个小男孩，浑身湿透了，旁边还放着个包袱。"
村长老婆说着，眼中闪过同情的光芒："包袱里有几件衣服，还有一张纸条，上面写着孩子叫山子，求好心人收养。"
李建国的手开始颤抖，筷子差点掉在地上。
"老李，你怎么了？"王美丽关心地问。
"没...没事，可能是有点累了。"李建国勉强笑了笑。
小山一直安静地听着，突然开口："我记得那个晚上，很冷，很害怕。"
"你还记得？"村长惊讶地看着小山。
"嗯，我记得有个人抱着我，然后就放我下来了，让我站在那里不要动。"小山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，"那个人说，会有好心人收养我的。"
"是男人还是女人？"李建国紧张地问。
"是...是女人，她哭了，哭得很伤心。"小山摸了摸自己的头，"她说对不起，说没办法。"
王美丽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。
李建国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，二十年前的那个夜晚，突然清晰地浮现在眼前。
03
二十年前，李建国和王美丽刚结婚五年，生活虽然不富裕，但也算和和美美。
那年，王美丽怀孕了，两人都很高兴，期待着小生命的到来。
"老李，你说咱们的孩子会长什么样？"王美丽摸着肚子，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。
"肯定像你，漂亮聪明。"李建国温柔地抚摸着妻子的肚子。
怀孕期间，王美丽一直很小心，定期产检，营养也跟得上。但是在孕期八个月的时候，医生告诉他们一个噩耗。
"李先生，王女士，我需要跟你们说一个情况。"某医院的妇产科主任神情严肃。
"医生，是不是孩子有什么问题？"王美丽紧张地问。
"根据检查结果，胎儿可能存在智力发育方面的问题。"医生委婉地说道。
"什么意思？"李建国脸色煞白。
"就是说，孩子出生后，智力可能会有缺陷。当然，这只是初步判断，具体情况还要等孩子出生后才能确定。"
王美丽当场就哭了："怎么会这样？我一直很小心啊！"
"这种情况有时候是遗传因素，有时候是意外，具体原因很难确定。"医生安慰道。
从医院出来，两人一路无话。
"美丽，不管孩子怎样，都是我们的孩子。"李建国握住妻子的手。
"我知道，我们会好好照顾他的。"王美丽擦干眼泪，坚定地说。
孩子出生了，是个男孩，长得很可爱，但确实如医生所说，智力发育有问题。
"我们给他取个名字吧。"李建国抱着孩子，眼中满是慈爱。
"就叫山子吧，希望他能像大山一样坚强。"王美丽轻抚着孩子的小脸。
前几年，两人确实尽心尽力地照顾着山子。虽然孩子智力有问题，但也算健康成长。
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，问题开始显现。
"美丽，你看看人家的孩子，都会说话了，咱家山子还是只会叫爸爸妈妈。"李建国的母亲经常这样唠叨。
"妈，山子已经很努力了。"王美丽总是为孩子辩护。
"你们还年轻，要不再生一个正常的孩子？"婆婆的话像刀子一样刺痛着王美丽的心。
李建国虽然嘴上不说，但心里也承受着巨大的压力。同事们的孩子都活泼可爱，聪明伶俐，而自己的孩子却...
"美丽，我觉得妈说得有道理，我们还年轻，可以再要一个孩子。"一天晚上，李建国终于开口了。
"那山子怎么办？"王美丽抱着正在睡觉的山子，眼中含泪。
"我们会好好照顾他的，但是我们也需要一个正常的孩子。"李建国说得很轻，但每个字都重如千斤。
王美丽没有反驳，她也想要一个健康聪明的孩子。
04
王美丽很快又怀孕了，这次产检一切正常，孩子很健康。
新孩子出生后，确实聪明可爱，对比之下，山子的问题更加明显。
"妈妈，哥哥怎么不和我玩？"三岁的小儿子天真地问。
"哥哥...哥哥有点特殊。"王美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。
随着小儿子越来越聪明，山子的存在似乎成了家里的负担。
"美丽，你看山子都七岁了，还是这个样子，将来怎么办？"李建国的担忧越来越重。
"能怎么办？他是我们的孩子。"王美丽嘴上这么说，心里也充满了无奈。
"我听说有些专门的机构，能够照顾这样的孩子。"李建国试探性地说。
"你想把山子送走？"王美丽震惊地看着丈夫。
"不是送走，是送到更专业的地方。我们普通人，根本不知道怎么照顾这样的孩子。"
王美丽沉默了很久："那些机构费用很高吧？"
"是有点贵，但是为了山子好..."李建国没有说完。
实际上，两人都知道，高昂的费用只是借口，真正的原因是他们已经无法承受这样的生活了。
小儿子越来越聪明，需要更多的关注和投入，而山子却像一个沉重的包袱，拖累着整个家庭。
"老李，我们村里有个孩子也是这样，他父母就把他送到山区去了，找了个好心的农户收养。"邻居大嫂无意中说的话，给了王美丽一个"启发"。
"送到山区？"王美丽心中一动。
"是啊，山区的人善良，而且生活简单，这样的孩子在那里反而能过得很好。"
那天晚上，王美丽失眠了。她看着熟睡的山子，心中五味杂陈。
05
一个月后的深夜，王美丽做了一个让她后悔终生的决定。
"山子，妈妈带你去个好地方。"王美丽给山子收拾了一个包袱，里面装着几件衣服和一些零食。
"妈妈，我们去哪里？"山子天真地问。
"去一个有很多小朋友的地方，你会喜欢的。"王美丽强忍着眼泪。
她开车带着山子驶向云南，选择云南是因为那里偏远，不容易被找到。
车子在山路上行驶了一整夜，王美丽的眼泪几乎没有停过。
"妈妈，你为什么哭？"山子用小手为妈妈擦眼泪。
"妈妈没哭，是风吹的。"王美丽紧紧抱住山子，恨不得永远不松开。
终于到了一个偏僻的小村庄，天空下起了雨。
"山子，你在这里等妈妈，妈妈去买东西，马上就回来。"王美丽把山子放在村口，将包袱放在他身边。
"妈妈，我害怕。"山子拉着妈妈的衣角。
"不怕，这里有好心人，他们会照顾你的。妈妈...妈妈对不起你。"王美丽说完，转身跑向汽车。
"妈妈！妈妈！"山子在雨中哭喊着，但王美丽没有回头。
车子消失在雨夜中，山子站在村口，淋着雨，等着妈妈回来。
二十年过去了，他一直在等。
回到家后，王美丽对所有人说山子生病死了。李建国虽然心中有疑问，但也选择了相信，或者说，选择了逃避。
两人把这个秘密埋在心底，再也没有提起过。
小儿子健康成长，考上了某大学，现在在国外工作。李建国和王美丽的生活也逐渐平静下来，但那个雨夜，那个孩子的哭声，却时常在他们的梦中响起。
回到现在，李建国站在小沟村的村口，看着眼前这个叫小山的年轻人，二十年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。
那张脸，那双眼睛，还有说话时微微歪着头的习惯...
"老李，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？我们回房间休息吧。"王美丽察觉到了丈夫的异常，急忙拉着他要离开。
"等等，大叔..."小山突然叫住了他们，声音有些颤抖，"我觉得你很面熟，好像在哪里见过。"
"大叔，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？"小山追了几步，眼中满含期待。
王美丽脸色瞬间煞白："走！我们赶紧走！"
"大叔，你...你是不是叫李建国？"年轻人突然开口，声音带着颤抖。
李建国如遭雷击，整个人僵在原地。
妻子王美丽脸色瞬间变得煞白，拼命拉着丈夫往外走："走！我们赶紧走！"
"等等..."年轻人追了上来，眼中满含着某种复杂的情绪。
"你别过来！别过来！"王美丽声音尖锐，几乎是在咆哮。
年轻人停下脚步，眼中涌出了泪水："为什么...为什么你们要跑？"
李建国回头看了一眼那张熟悉得让他心碎的脸，整个人瞬间崩溃了...
06
李建国如遭雷击，整个人僵在原地。妻子王美丽脸色瞬间变得煞白，拼命拉着丈夫往外走："走！我们赶紧走！"
"等等..."年轻人追了上来，眼中满含着某种复杂的情绪。
"你别过来！别过来！"王美丽声音尖锐，几乎是在咆哮。
年轻人停下脚步，眼中涌出了泪水："为什么...为什么你们要跑？"
李建国回头看了一眼那张熟悉得让他心碎的脸，双腿瞬间软了下去，整个人跌坐在地上。
"爸爸...真的是你吗？"小山颤抖着声音问道，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。
"你...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？"李建国声音发颤，几乎说不出话来。
"我一直记得，奶奶说过，那张纸条上写着我爸爸叫李建国，妈妈叫王美丽。"小山擦着眼泪，"我记住了，一直记住了。"
王美丽听到这话，直接瘫坐在地上，嚎啕大哭起来："山子...我的山子..."
"妈妈？"小山试探性地叫了一声，然后扑向王美丽，"妈妈，你终于回来了！我等了好久好久！"
村民们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，村长老李瞪大了眼睛："这...这是怎么回事？"
"村长，他们...他们是我的爸爸妈妈。"小山一边哭一边说，"二十年前，妈妈说去买东西，让我在村口等，我一直在等..."
李建国此时已经泣不成声，他颤抖着手想要摸摸儿子的脸，却又不敢："山子...是爸爸对不起你，是爸爸不好..."
"爸爸，你为什么现在才来接我？我以为你们不要我了。"小山的话像刀子一样刺进李建国的心里。
"不是的，不是的..."李建国语无伦次，"爸爸...爸爸..."
王美丽哭得上气不接下气："山子，妈妈对不起你，妈妈该死，妈妈不是人..."
村长看着这一幕，终于明白了什么："你们...你们就是当年遗弃山子的人？"
李建国和王美丽都无法回答，只是一个劲地哭泣。
"二十年了！整整二十年！"村长愤怒地指着他们，"你们知道这孩子这些年是怎么过来的吗？"
07
"村长，别生气，我过得很好。"小山反而开始安慰村长，"村里的叔叔阿姨都对我很好，我不苦。"
"山子，你这孩子太善良了。"村长老婆也哭了，"这些年，我们看着你每天站在村口等，心里有多难受你知道吗？"
"我知道他们会回来的，奶奶说过，父母不会不要自己的孩子。"小山天真地说，"我就一直等啊等，今天终于等到了。"
李建国听到这话，整个人都要崩溃了："山子，你恨爸爸吗？"
"恨？"小山歪着头想了想，"我不知道什么是恨，我只知道想念。"
"这些年，你是怎么生活的？"王美丽哽咽着问。
"奶奶教我种菜，教我做饭，教我认字。虽然我学得慢，但是我会很多东西呢。"小山擦干眼泪，突然兴奋起来，"爸爸妈妈，我带你们去看我种的菜！"
"山子..."王美丽想说什么，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。
小山拉着父母的手，兴冲冲地往家里走。这是一间简陋的土房子，但收拾得很干净。
"这是奶奶留给我的房子，我一直保持着奶奶在世时候的样子。"小山介绍着，"这是我的床，这是我种的花，这是我养的小鸡..."
李建国和王美丽看着这简陋的环境，心如刀绞。他们想象过很多种重逢的场景，但没想到会是这样。
"山子，你...你有没有怨过我们？"李建国问道。
"没有啊，奶奶说，爸爸妈妈一定有苦衷，他们会回来的。"小山说得很认真，"我相信奶奶的话。"
"奶奶是个好人。"王美丽流着泪说。
"是啊，奶奶最好了。可惜奶奶去世了，她没有等到你们。"小山的眼中闪过一丝悲伤，"不过奶奶说，她在天上看着呢。"
就在这时，村长和几个村民走了进来。
"山子，你先出去一下，我们要和你父母说几句话。"村长的语气很严肃。
"好的，村长。"小山乖乖地走了出去。
08
等小山出去后，村长的脸色变得很难看："你们知道这孩子这二十年是怎么熬过来的吗？"
李建国和王美丽低着头，不敢看村长的眼睛。
"刚来的时候，他才四五岁，每天在村口哭，哭累了就睡在那里，风吹雨淋的。"村长老婆愤怒地说，"要不是我们村的李奶奶心软，这孩子早就没命了！"
"前几年，他得了一场大病，高烧不退，差点死了。李奶奶背着他走了三个小时的山路，才到镇上的卫生院。"另一个村民补充道。
"还有一年冬天，雪下得特别大，他非要在村口等你们，结果冻晕了过去，手脚都冻伤了。"
"每年过年，别的孩子都有新衣服，他就穿那几件破旧的衣服，但是他从来不抱怨。"
"你们知道吗？这孩子最大的愿望就是等到你们回来，然后一家人团团圆圆过个年。"
每一句话都像重锤一样敲在李建国和王美丽的心上。
"我们...我们当年实在是没办法..."王美丽哽咽着说。
"没办法？"村长冷笑，"有什么办法比遗弃自己的孩子更绝情的？"
"我们年轻，不懂事，而且当时经济条件也不好..."李建国试图为自己辩解。
"经济条件不好？"一个村民指着外面，"你们看看我们村，哪家的条件比你们好？但是我们都把山子当自己的孩子看待！"
"你们开着小汽车来旅游，住得起酒店，吃得起好饭菜，现在跟我们说经济条件不好？"
李建国哑口无言。
"我不管你们当年是什么原因，但是现在，山子是我们村的孩子，我们不允许任何人再伤害他！"村长态度坚决。
"村长，我们是他的亲生父母..."王美丽小声说道。
"亲生父母？当年遗弃他的时候，你们想过这个身份吗？"村长老婆愤怒地质问。
就在这时，小山从外面走了进来，手里拿着一个破旧的小包袱。
"爸爸妈妈，这是当年你们留下的包袱，我一直保存着。"小山小心翼翼地打开包袱，里面有几件小衣服，还有一张已经发黄的纸条。
纸条上写着：孩子叫山子，父亲李建国，母亲王美丽，求好心人收养。
看到这张纸条，李建国和王美丽彻底崩溃了。
09
"山子，你为什么还保留着这些？"王美丽颤抖着问。
"奶奶说，这是我唯一的念想，有了这些，我就能找到你们。"小山认真地说，"我每天都要看一遍，怕忘记你们的名字。"
"傻孩子..."李建国眼泪如雨下。
"爸爸，你们这次来，是要带我走吗？"小山期待地问。
李建国和王美丽对视了一眼，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慌。
"山子，我们...我们..."王美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。
"我知道了，你们还是不要我。"小山的眼神瞬间暗淡下来，"没关系，我已经习惯了。"
"不是的，山子，不是不要你..."李建国急忙解释。
"那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？"小山虽然智力有缺陷，但并不傻，"你们是不是还有别的孩子？"
李建国和王美丽沉默了。
"有对不对？"小山的声音有些颤抖，"所以你们不需要我了。"
"山子，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..."王美丽想要解释。
"那是什么样的？"小山突然大声问道，这是他第一次发脾气，"你们告诉我，到底是什么样的？"
村民们都被小山的反应吓了一跳，他们从来没见过这个善良的孩子发火。
"你们有新的孩子，有新的家庭，所以就把我忘记了对不对？"小山的眼泪像瀑布一样往下流，"二十年了，整整二十年，你们从来没有想过我！"
"不是的，山子，爸爸妈妈每天都在想你..."李建国试图靠近儿子。
"那为什么不来找我？为什么不回来？"小山后退着，"奶奶说，父母爱孩子，会想办法找到孩子。但是你们没有！"
这一句句质问，让李建国和王美丽无地自容。
"山子，我们错了，我们真的错了..."王美丽跪在地上，"妈妈对不起你，妈妈该死..."
"我不要你们的对不起！"小山突然大喊，"我要的是二十年的陪伴！我要的是生病时的照顾！我要的是过年时的团圆！"
"这些，你们能给我吗？能吗？"
李建国和王美丽哭得说不出话来。
村长看不下去了："够了！山子，你先冷静一下。"
"村长，我不冷静！"小山第一次违抗村长的话，"我等了二十年，好不容易等到他们，但是他们还是不要我！"
"山子..."
"我知道我很笨，我知道我不聪明，我知道我给你们丢脸！"小山指着李建国夫妇，"但是我也是人，我也有感情！"
这句话说完，小山转身跑了出去。
10
"山子！"李建国想要追出去，被村长拦住了。
"你们还想怎样？还嫌对这孩子的伤害不够吗？"村长愤怒地说。
"我们想和他好好谈谈..."王美丽哽咽着说。
"谈什么？谈你们的新家庭？谈你们的新孩子？"村长老婆冷笑，"还是谈谈怎么再次抛弃他？"
"我们没有想抛弃他..."李建国辩解道。
"那你们想怎样？把他带回城里？让他去适应那个他从来没有接触过的世界？"村长质问，"你们能保证他在城里会快乐吗？"
李建国沉默了。他们确实没有想过这个问题。带山子回城里？那他们的生活该怎么办？邻居们会怎么看？儿子的同学会怎么想？
"我看出来了，你们根本就没有想过带他走。"村长看透了他们的心思，"那你们来这里干什么？来看看他过得好不好，然后安心地回去继续你们的生活？"
"不是的..."王美丽想要反驳，但话说不出口。
因为村长说得对，他们确实没有做好带山子回去的准备。
"我告诉你们，山子是我们村的孩子，我们养了他二十年，比你们更了解他需要什么。"村长坚定地说，"他需要的不是你们的愧疚和眼泪，而是真正的关爱和陪伴。"
"那我们该怎么办？"李建国问道。
"怎么办？"村长冷笑，"你们滚回你们的城市去，永远不要再出现在山子面前！"
"可是我们是他的父母..."王美丽不甘心地说。
"父母？当年遗弃他的时候，你们就已经不是他的父母了！"一个村民愤怒地说。
正在这时，村长的儿子小李跑了进来："爸，不好了，山子爬到山顶上了，说要跳下去！"
"什么？"所有人都惊呆了。
"他说如果爸爸妈妈还是不要他，他就不活了！"小李急得满头大汗。
"快！大家赶紧去救人！"村长大喊一声，所有人都往外跑。
李建国和王美丽也想跟着去，被村长拦住了："你们别去了，你们去了只会让事情更糟！"
"可是..."
"没有可是！这都是你们造成的！"
山顶上，小山站在悬崖边，眼泪已经哭干了。
"山子！你快下来！"村民们在下面大喊。
"我不下来！"小山大声回应，"既然爸爸妈妈不要我，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！"
"山子，别做傻事！你还有我们呢！"村长老婆哭着喊。
"奶奶，我好想你...我好想和爸爸妈妈一起生活，哪怕一天也好..."小山的声音在山谷中回荡。
就在这个关键时刻，李建国不顾村长的阻拦，冲到了山顶。
"山子！爸爸来了！"李建国气喘吁吁地喊着。
11
"你来干什么？来看我死吗？"小山头也不回地说。
"不，爸爸来接你回家。"李建国一步步靠近，"山子，爸爸错了，爸爸不该丢下你。"
"你说的是真的吗？"小山转过身，眼中闪着希望的光芒。
"是真的，爸爸发誓，再也不会离开你了。"李建国伸出手，"山子，跟爸爸回家好吗？"
"可是...可是我很笨，会给你们添麻烦的..."小山犹豫着。
"不会的，你是爸爸的儿子，永远都是。"李建国眼中含泪，"这二十年，是爸爸对不起你，从今以后，爸爸要用一辈子来弥补。"
"真的吗？"
"真的。"
小山慢慢从悬崖边走下来，扑进了李建国的怀抱。
"爸爸，我好想你..."
"爸爸也想你，每天都想..."
父子俩抱头痛哭，围观的村民们也都红了眼眶。
王美丽也跑了上来，一家三口紧紧抱在一起。
"山子，妈妈也错了，妈妈不该抛下你..."王美丽泣不成声。
"妈妈，我原谅你们，我们以后还能在一起吗？"小山天真地问。
李建国和王美丽对视了一眼，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决心。
"能，我们永远在一起。"李建国坚定地说。
下山后，村长找到了李建国夫妇。
"你们刚才说的是真话？"村长质疑地问。
"是真话。"李建国点头，"我们要带山子回家。"
"可是你们的生活...你们的另一个孩子..."村长提醒道。
"我们会处理好的。"王美丽说道，"山子是我们的儿子，我们不能再抛弃他了。"
"你们确定？这不是一时冲动？"
"确定。"李建国握住王美丽的手，"我们已经错过了二十年，不能再错过了。"
村长看着他们，犹豫了很久，最后点了点头："如果你们再伤害山子，我们全村人都不会放过你们。"
"不会的，我们发誓。"
当天晚上，李建国给远在国外的小儿子打了电话。
"儿子，爸爸要告诉你一件事..."
"什么事？"电话那头传来年轻人的声音。
"你还有个哥哥，二十年前..."李建国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。
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。
"爸，你们怎么能这样做？"儿子的声音有些愤怒。
"爸爸知道错了，现在想要弥补。"
"那个哥哥...他现在怎么样？"
"他很善良，只是智力有些缺陷。"
又是一阵沉默。
"爸，把他带回来吧，他是我们家的一员。"儿子最终说道。
李建国听到这话，眼泪又掉了下来。
12
第二天，李建国夫妇开始准备带山子回城。
"山子，我们回家了。"王美丽温柔地对儿子说。
"真的可以吗？我真的可以跟你们回家吗？"山子还是有些不敢相信。
"当然可以，你是我们的儿子。"李建国坚定地说。
"可是我舍不得村长爷爷他们..."山子看着照顾他二十年的村民们，眼中满含不舍。
"山子，去吧，和爸爸妈妈回家。"村长拍拍山子的肩膀，"有时间常回来看看我们。"
"嗯！我一定会回来的！"山子用力点头。
村民们都来送别，大家眼中都含着泪水。
"山子，到了城里要听爸爸妈妈的话。"
"遇到困难就打电话给我们。"
"别忘了村里的叔叔阿姨们。"
"我不会忘记的，你们就是我的家人！"山子哭着说。
临别时，村长把一个小包袱递给了李建国："这里面是山子的一些东西，还有李奶奶留给他的遗物。"
"谢谢村长，谢谢大家这些年对山子的照顾。"李建国深深鞠了一躬。
"照顾好他，别再让他受伤。"村长最后叮嘱道。
车子缓缓驶离小沟村，山子趴在车窗上，不停地和村民们挥手告别。
"爸爸，我们真的是一家人了吗？"山子问道。
"是的，永远都是。"李建国通过后视镜看着儿子，"山子，爸爸答应你，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受委屈了。"
"我好开心！"山子笑得像个孩子，"我终于有爸爸妈妈了！"
回到城里后，李建国和王美丽面临着巨大的挑战。邻居们的指点，朋友们的质疑，还有山子适应城市生活的困难。
但是他们都没有退缩，因为他们知道，这是他们应该承担的责任。
山子虽然智力有缺陷，但他善良纯真，很快就得到了邻居们的喜爱。
"这孩子真好，虽然有点特殊，但是特别懂事。"
"是啊，比那些正常的孩子还要乖巧。"
李建国和王美丽听到这些话，心中既欣慰又愧疚。
三个月后，远在国外的小儿子回来了。
"哥哥！"他一进门就拥抱了山子。
"你...你是我弟弟？"山子有些紧张。
"是的，我是你弟弟，我叫小宇。"小宇温柔地说，"以后我们就是兄弟了。"
"真的吗？我有弟弟了？"山子高兴得跳了起来。
"当然是真的。"小宇拉着哥哥的手，"哥哥，我们一起玩好吗？"
看着两个儿子相处融洽，李建国和王美丽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。
这个家，终于完整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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